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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组】温带海洋性气候

温德莱特:

备注:另一个故事。


 


答应噜瓦的非典型我流短打。


他们属于彼此,ooc属于我。


 


温带海洋性气候




 


长崎的夕阳很美丽。


落日以决绝之心不停息地喷出红色染料,像是赶在坠落前把生命燃烧殆尽。海面镀了层波光粼粼的金,泊在岸边的几艘大型载货轮船用蒸汽和鸣笛回礼,通向内陆的高架桥连同电车轨道一齐被笼住,只留出模糊的轮廓待过路人遐想。


黄昏的平和公园比白日里安静许多。纯白的纪念碑与漆制的纪念像一言不发,温和稳重地立在那儿,正如驻足于前的男人。男人穿着短袖衬衫与休闲裤,外头裹一件长款风衣,和一个普通的日本青年别无二致,连卷发都是暗沉的深褐色。这个游客形单影只,来往的居民偶尔会投来好奇的一瞥,又友善体贴地忽视了他。


班纳沉默地站着。他消瘦得飞快,刚来时买的合身的衬衫现在松垮垮搭在身上,休闲裤的束带也抽到了最紧,胡茬剃得干干净净,更衬出苍白的两颊。这使他看起来更接近亚洲人的身形。尽管如此,他仍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恰好踏上了陌生的土地。


时至今日,当年那场残酷的战争带来的阴影仍然笼罩在长崎上空。即使常年温暖湿润的气候赋予的充足降雨也没能彻底冲刷走核武器的残余,那些肉眼不可见的射线持续不断地向外辐射,潜移默化地杀死每一个仍敢停留的生物。


物理学家发明了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美国人用原子弹把长崎炸了个面目全非,现在一个美国物理学家竟要在这里才能苟延残喘,他想,命运恐怕讽刺过了头。


 




天快要黑透时下起了小雨,是海洋性气候很常见的绵密的雨,淅淅沥沥的,把干燥结实的土混成黏糊糊的泥。班纳没有带伞,兀自在雨里浇了几分钟,直到衬衫泅出大团深色,才把脚从地上拔起来。鞋底离开时带起一阵小小的旋风,几块泥点溅到了裤腿上。他转过身,才发现几步之外不知何时站了另一个男人。


那人打着一把深红色的伞,伞面压得很低,使人看不清他的脸。他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西服,袖扣闪着一点银光,在纪念碑下显得庄严肃穆。班纳凭直觉认出了他,局促地甩了甩头发,水珠划出优美的抛物线掉入雨中,开口时嗓音嘶哑得仿佛经历过长久失声:“托尼,好久不见。”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岛上唯一一间营业中的咖啡馆。班纳把湿透的风衣挂在椅背上,史塔克收了伞斜斜地靠在桌角,那儿的地板上很快聚起一小洼水。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两道目光第三次默契地在交错前一刹那迅速转向,班纳匆匆掠过亮如寒星的双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自告奋勇起身去吧台买杯热饮。


他用半生不熟的日语和服务员艰难地交流。年轻美丽的小姑娘耐心等他吞吞吐吐说完,给了他一个温柔安抚的笑容,端过来两杯美式咖啡。他犹豫了一刻,拇指点了点柜台里排的整整齐齐的茶包,小姑娘作恍然大悟状,把其中一杯换成了茶。他诚挚庄重地道谢,换来公式化之外加了几分欣赏的注视。


现在桌上多了两个马克杯,冒着腾腾热气,蒸出的雾绕在他们面前,久久不散。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班纳抿了口茶。热乎乎的焙烧茶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冷,使他有勇气率先打破无休止的沉默。


史塔克没有接这个稀松平常的开头。相反,他用与冷静外表丝毫不符的急切语速说,“你在这里,在长崎。你从纽约逃走,隐姓埋名,足足半年杳无音信,却困在这座被严重核污染的城市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班纳当然知道。早在见到史塔克时他就明白避无可避,毕竟对面的男人是不输于他的天才存在。他收好眼里一闪而逝的错愕,换上一种轻松的语气。“谁在乎呢?复仇者联盟没有我也可以抵御强敌。”


史塔克像被戳到痛处般加重了咬词,刻意强调,努力不让指责的意味流露得过于明显。“我们都在乎。我们全部人。”


“撒谎!”班纳大吼,猛地一拍桌面,木制品发出脆弱无助的呻吟。窗外一声炸开的惊雷,吧台后的小姑娘投来惊慌失措的目光,他强迫自己深呼吸,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有一瞬间,往事突破了闸门汹涌地回溯进脑海,他恍惚记得有个红发女子也曾在这样的情绪失控下惊慌失措。但当他想要抓住更多时,那些回忆一如既往地很快被赶回铁质牢笼中,如沙般在指缝间流失殆尽。他坚定地忽略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痛,把注意力拉回现实。


班纳看到对面的男人极轻微地瑟缩了,于是他轻易读懂了那个表情。但史塔克永远不会懂,在他缺席的两年间,究竟是什么将曾经并肩作战的科学兄弟逼上一条绝路,再无可能回头。


“对不起,托尼。”班纳勉强笑了笑,用手掌盖住半张脸,借此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布鲁斯。”史塔克俯身向前,将这个单音节发得很饱满,往里灌注了全部感情,似乎打定主意要将一颗心全然交出。然而他后面所有的坦白都被生生扼在了喉间。


“回去吧,托尼。回纽约去,回到属于你的世界。”班纳撤掉了手,眼里燃着与对方同样炽热的火焰,声音却冷得失去了仅有的温度。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爱你。”


史塔克怔住了。他以几不可察的速度缓慢弯起嘴角,眉毛打成纠结的一团,生硬地点下头又恢复成原本姿势。他站起来,退开一步,从头到脚把男人打量一番,眼神锐利如刀,刀尖上翻滚着惊涛骇浪。


“布鲁斯班纳你真他妈是个天才。换作娜塔莎在这里都要信了你,但我不会。”


“但我不会。”他又重复了一遍,试图给声音里注入更多自信,“你骗不了我。你一直都爱我。”


 




他作最后尝试,语气几近恳求。


“跟我回去,好吗?”


 




史塔克退后的一步让他突然被咖啡馆暖黄的灯光包裹住,那颜色柔和了男人过于尖锐的轮廓,把糟糕混乱的现实粉饰成一派安宁祥和。


可班纳无法装作一无所知。他必须要做保持理智的一方,鉴于再没有其他人明白他的未来注定是什么,哪怕是带他返回地球的索尔。他眼里的火焰就在一秒内熄灭了,那一双眸子蕴藏的所有情感迅速塌陷、旋转,变成深不见底的黑洞,连破碎的光都吞噬掉。他的话也轻得下一刻就要飘散。


“你赌错了,我不曾爱过你。”


 




史塔克好像也要随那句轻飘飘的话散去了。他无言地读着沉默的空气,踉踉跄跄又倒退几步,最终稳住了身形,转过身拧开铜环把手,一头扎进了已是倾盆的大雨中。


那杯咖啡还在桌上冒着热气。那把雨伞还在桌角滴着水珠。


 




班纳站在原地,视线驻留在那扇门上。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看。


你后悔吗?


巨大的隆隆声自心头响起,仿佛要由内向外把人连皮带骨地轰开。


班纳却一动不动,长久地看着那个方向,自言自语般轻声说。


我从未后悔。


 




那饱含深情的呓语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浸透了海洋性气候没完没了的雨水,化成一声沉重叹息。


波动性射线仍在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一寸皮肤,散成漫无边际的绿意。






-Fin-






*灵感来源于AI诊断:科学组的一生,是漫长沉默、一刀两断和不绝于耳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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